哥哥不要我了
哥哥不要我了 (博啵向 )
一博手机来电打破车内的平静,他揉揉太阳穴摸到旁边手机接通电话。
“您好,请问是王耶啵同学的监护人吗?”
对方不太确定他的身份,声音有些许迟疑。
他睁开眼睛看一眼来电显示,不认识。
他低声道“对,请问您是?”
对方听到肯定的回答,声音也明朗起来:“是这样的,我们是xx区派出所。王耶啵小朋友呢,和他的同学发生了一些争执。现在他人在我们派出所,需要监护人出面调解一下,所以请您尽快前往XX区派出所配合警局工作。”
“刘叔,去派出所。”一博挂掉电话面色平和。
刘叔擦擦额头的汗,调转车头赶往派出所。
说是争执还算是往小了讲。
耶啵站在墙边和另外一位男生并排低着头———受训学生的标准站姿,听到他进来抬头看一眼。
一博眼睛一扫看个大致。嘴角明显的一块青紫,额头还有一些擦伤。耶啵原本就白白净净的模样,这一脸挂彩双目含泪的委屈模样,着实让人心疼。
民警正同一博讲着具体情况,一位珠光宝气的女人兴冲冲地进门,看到墙角热切期待她的人,瞪圆了眼睛指着他咬牙切齿:“一天到晚给我惹事,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说罢眼神悄悄打量着站在民警面前的一博。
一博扶下眼镜对上她的目光点下头,平静开口:“您好,我是王耶啵的监护人。”
这位女士怔了片刻,回过神忙道:“您好您好,我是周延枫的妈妈。”
民警示意他们坐下,倒杯茶慢慢说。
是王耶啵自己去逛夜市,周延枫和他朋友们在旁边电玩城玩得正在兴头,正笑得前俯后仰,眼神一瞥看到了王耶啵肩上搭书包边走边吃。周延枫过去拦住耶啵的路找他说话。耶啵看他一眼没理他,手里捏着一串圆子一口咬一个从他身边绕过去了。周延枫跟在他身后嬉皮笑脸,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。说得重了惹恼了耶啵,他直接把手上盘子里的小圆子扣到周延枫的脸上,两个人就扭打起来了。
一博听完开口:“说的什么话?”
民警面露难色,半天不肯开口。
一博道:“耶啵平时性格很好,不肯轻易生气。我想知道这位同学到底说了什么话才打起来。”
民警又勉强开口:“周同学刚刚来警局就已经真诚向王同学道过歉,并且表示以后不会再说‘没人要你了’之类的话了。”
周夫人听完回头狠狠瞪周延枫一眼,转而笑容可掬地开口:“实在是抱歉,周延枫平时在家随意惯了,和朋友说话也没个分寸,这次确实是他的不对。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训他,改天再登门拜访,您看行不行?”
一博笑笑开口:“您说笑了周太太,耶啵也确实不该动手,我替他向周同学道歉。”
民警看到这时忍不住兴奋地搓着手,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。这么轻松就调节好一件事,如果每次都能像这样,他也用不着年纪轻轻就能做生发剂测评了。
耶啵坐在一博身旁,扭头看向外边的夜景不说话。
“怎么,盖别人一脸还不解气?”
小狮子往旁边挪了挪,离他更远了。
一博轻笑,看来炸毛的小狮子还是没有满意。
“一个月前的考试你全科白卷,老师让我去学校。我二十六年来第一次,去学校是为了接受批评。两周后的第二次,我收到了老师交给我的情书———你写给邻班女孩的那封情书。 而今天…”
一博顿了顿继续说下去:“王耶啵,你已经可以负刑事责任了。”
耶啵缩缩肩膀,把高领毛衣遮住耳朵。
一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他知道他在做什么,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无非就是不想听这些啰里八嗦的说教。
可他王一博二十六年来最啰嗦的样子,也就只有他见识过。
他抿嘴不再说这些,停了片刻喊他:“耶啵,脸转过来给我看看。”
耶啵没有动。
“王耶啵。”
还是没有动。
王一博把手中的医用酒精棉签放回医疗箱,起身过去单膝跪在座位上。一手摁在车窗玻璃上保持平衡,一手捏住耶啵的下颌骨迫使他转过头看向自己。
“王,耶,啵。”
他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,手指紧紧卡住耶啵的骨头,等他看清了耶啵的脸滞了一下。
耶啵小声啜泣眼中泛着泪光迷茫地望向他。
一博一口气提不上来又咽不下去,恶狠狠地把耶啵困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。对视片刻又徒然松手坐下来,长舒一口气作罢。
车里顿时一片寂然,只有耶啵小小的抽泣的声音。
耶啵拿手背抹掉眼泪,小声说:“他们说哥哥去韩国就不要我了。”
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。
一博感慨,自己竟然还因为小孩子的赌气发火。
“他们骗你的。”
“你哥谁都不要也不可能不要你。”
“…嗯?”
深秋的夜晚已经寒意渐浓,耶啵的外套沾了泥土脏兮兮地被扔在后备箱。刚下车他就感到寒意袭来,果然高领毛衣还是抵御不了夜风。转身看到他哥准备脱风衣,一路小跑,从哥哥手臂下钻进他怀里,用风衣包住自己,指着房子喊:“冲鸭!”。
完全不见刚刚在车里那幅委屈又可怜兮兮的模样。
一博越来越觉得自己生气得毫无意义。
他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小朋友:“我后天要去一趟首尔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准一生气就气鼓鼓。”
简直可爱到犯规。
“嘟嘴也不行。”
只给我看就可以。
“给你办入学手续,等准备好就带你去那里念高中。”
“好的!”
笑得这么甜,在哪里念书都不放心…
这才是最令一博头痛的事情。